话音未落,圣上已然出言打断,所言字字,令得严若海更是惶恐不安。
“拟旨,命严彬亲率一营御林军即刻动身,赶来汴京。”
“赶来...汴京,圣上不是...秘密行事...为何...”严若海呢喃片刻,实不知圣上心思,许是关心则乱,让这位向来沉着的齐云宗师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,正犹豫间,恰迎上圣上深邃目光,忽有一丝灵光闪过心头,让严若海醍醐灌顶。
赫然抬首,喃喃开口:“圣上是想...”
“咔嚓——”
初春多雨,尤深夜,一道惊雷划破夜空,正将严若海喃喃出口之声彻底掩盖,不仅令厅中兀自而立的圣上未曾听清,也令厅外一人骤然抬首。
深夜之中,本瞧不清此人面容,但春日惊雷照亮夜空之际,却将他满是褶皱的面容映亮,此刻如有宫中服侍之人在侧,瞧得此人面貌,定会惊恐开口,直呼这位内侍总管之名。
反观这位陪伴了齐云皇帝多年的老狗,在这郡司内厅之外悄然凝立许久,却在最为关键之时错过了这等消息,那双满是污浊的双眸之中也难掩盖一丝失落,不由望天凝视,不知是否是在为了天意弄人而叹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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饶是如此,老狗仍是运足内力,未曾显出丝毫声响,就连呼吸之声,也被他以无上内功强行敛去,若非适才惊雷照耀内庭,怕是连这院中所鸣的夜莺也不曾发觉他的存在。
雷声不止,接连传来,老狗即便再运内力,想要探得厅中交谈之言,亦是不得,只见老狗污浊眼神略微一转,不再多待,抬首再往天际,待得雷声再传之际,轻抬步伐,渐渐隐没入黑暗之中...待得雷声消止,天际电光华再起,庭院之中再不见丝毫人影。
星移斗转,雷声盘桓,待得酝足了天地之力,终是再度倾泻而下,将整个大地彻底照亮,直将下方正连夜赶路一行黑袍之人惊得纷纷抬首,望向天际。
“豁!这中州之地,比起北境,果不一般,就连这雷声也如此喝人!”行在队伍前列一人,赫然抬首,瞧着天公之怒,不由感慨。
话音才落,却有一道乳白身影划破夜色,直冲开口之人而来,而那开口之人似并不意外,不仅不见慌张之色,更是撒开身上黑袍,迎着那道乳白身影而去。
“踏雪,这些时日,你倒是又吃胖了!”行在前方的黑袍之人不由笑骂道,话音未落,身后又有一人开口补上。
“李叔所言甚是...踏雪你这厮,不仅胖了,就连胆子也是变小了,也不知当日在无归山中与我争夺雪兔的劲头哪里去了!”
两声笑骂,令得黑袍之中的雪貂大怒,不由攀附上黑袍肩头,冲着身后笑骂自己的哪人龇牙咧嘴,俨然一副威胁之状,倒是那笑骂之人听得“咝咝”威胁之声,不怒反笑,而怀抱雪貂之人,亦随声大笑。
两人才笑罢不久,只听得身后传来一道清灵之声,不过却不是笑闹雪貂之声,而是带着几分怒意,冲着取笑雪貂的两人笑道:“李叔,你怎的也跟着他胡言,踏雪通得人性,只不过如孩童般谈完罢了,还望李叔莫要责怪于它。”
怀抱雪貂的汉子闻言回首,冲着来路追寻而来的姑娘笑言道:“霖儿姑娘只见到了踏雪此刻无辜模样,可不曾见到它当日在...它当日的顽皮模样...”
这一行人不是旁人,正是由北一路南下,向汴京而来的顾萧等人,正如福家兄弟之计一般,顾萧换下青袍穿上黑袍,一路南下果不曾有半点拦阻,一行人一路南下,直至中州地界,终是缓下心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