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是隔着监听耳机,白锦都能想象到白永健傲慢地走进会客厅,目中无人地往沙发上一坐,以不耐烦的态度对待着警察的模样。
“…什么?赵滨队长?见过几面,并不熟络。”
“…他的死?我当然听说了。就是我不明白,他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,为什么你们会查到我头上?”
“…哦,我前妻的案子,是他负责的。我记得。那又怎样?”
白锦从他的声音,能看到他那傲慢丑恶的嘴脸。她很反感,但必须听下去。
她想要真相。
而在房子内,徐若菲从带来的盒子里拿出一个瓷瓶——是白锦在赵警官家里发现的那个——她将这个昂贵的瓷瓶展示给他看。
“这个,你认识吗?”
“不认识。”
“你确定不认识?我们警方怀疑,这是你送给赵警官的礼物。”
“我平白无故送他礼物做什么?这东西我不认识。”
“那下面刻着的字呢?”
那昂贵的瓷瓶底下刻着一个“白”字。
“姓白的人很多,警官。”白永健很不屑地笑着说:“不过,刻着‘白’字的瓷瓶,我确实知道它出自:我有一个义弟,叫白忠,他是一个制瓷大师,颇有名气,作品经常能炒到六位数。他以和我们这样的名门世家认了亲为荣,所以会在作品的底部刻上‘白’字。”
徐若菲与徐队对视一眼。
“也许,他们认识吧。”白永健说。
“那,那位白忠…”
“哦,你们很想见他吗?可惜,他早死了。”
白永健冷笑的模样,让人一点都不会怀疑,他根本就不哀悼他义弟的过世。
这人,看来是想死不承认了。
而与此同时,东方末那边,顾勋以很随意的态度提起了那个案子:
“拿到赔偿金了是吧?拿了多少呀?”
“200多万。”
“哟,那还真不少。”顾勋瞧了瞧这包厢:“那你这家火锅店…”
“哦,就是用那赔偿金建的…13年前这边的楼都很便宜…”陈富年尴尬一笑,拿着雪茄的手有些不自然的动作。
顾勋的态度越是轻松,对对方神态的观察就越是多。他怎么会看不出陈富年的心虚呢?
“你有见过这个人吗?”
顾勋拿出一张照片,照片上是白永健。
陈富年呆愣了一下,然后才说:“啊,这…这是出赔偿金的那人,也是我姑姑的雇主。”
“是吗?”
顾勋回头看了东方末一眼,好像是在问他有什么想法。
东方末觉得这个陈富年对他姑姑没什么感情,倒是他对白永健的态度…
东方末询问:“既然是他出了赔偿金,那你姑姑就是被害者咯?”
陈富年点点头。
顾勋放下了茶杯,一改前面随意的态度,严肃地问道:“你的姑姑到底是怎么被害的?法院到底是怎么判的?把你对这个案子所知道的一切都和我们说清楚——”
而此时,白家的宅子内:
徐队见白永健是个硬茬,干脆地开口说:“坦白讲:您的上一任妻子秦安蕊,是13年前‘四.一一惨案’的涉案人员。这个案子后来被隐藏了,无人提及。直到赵警官被杀,他收到的恐吓信里,提到他包庇‘四.一一惨案’的事件…”
白永健的神情有所变动,但也就那么一刹那。
“经过我们警方的查验,涉及这个案子的卷宗也全都消失不见。这使我们确定凶手的话是真的…”
白永健的反应很快,一副底气十足的模样:“所以,你们怀疑是我收买了赵警官?”
徐队以笑回应:“合理怀疑。”
“我和那个警察不熟,那破瓶子我之前也没见过,收买更是不存在的!”他一口拒绝,态度严厉:“至于卷宗丢失——那是你们警察的失误,可别怪到我身上。如果你们没别的事,我还要去公司开会,请你不要打扰我。”
“不好意思,今天还真得多打扰您一会儿。”徐队站起身来,叫住要走的他:“好吧,卷宗丢失是我们的问题。但是,既然卷宗丢失了,就由您这位涉案人家属讲述一下:这个案子到底发生了什么吧——”
小主,
“不好意思,我不想再提这个案子。”
“很抱歉,请您配合我们的调查。否则,因您的行为所导致的,警方对您的怀疑加重,也许会牵动上级对您签署搜查令。这后果可由您来承担。”
坐在车中,带着监听耳机的白锦早已屏息敛声,静静地等候着耳机那边的答案。
徐若菲也紧随着质问的:“您的妻子秦安蕊,到底为什么会死亡?那天的血案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“真是烦人…”白永健对他们在穷追猛打极度反感。他冲他们叫嚷道:“那个女人就是个精神病!听清楚没有?她是个精神病人!”
当余淮听到这个回答时,呼吸都要停止了。他不敢去看白锦的表情。
“她是个该死精神病人。而我——我是她的倒霉丈夫,她的监护人。我把她留在郊外疗养,许多年,那些佣人们一直她照顾的很好。可偏偏有一次没有控制好她,让她拿到了一把刀,将别墅里的人全杀了!这是个精神病人犯的案——”
徐若菲听到这个答案时,也受到了冲击。她原本以为,是别墅里存在内讧,矛盾激化才会发生血案…
不,也许,白永健说的不对。
“有证据吗?”徐若菲忽然说。
“证据?笑话,我还需要向你们警察提交这种证据吗?我难道会平白无故说我的妻子是个精神病?”
白永健气冲冲地走进了书房,然后在一个抽屉里翻出了一份病历报告,还有许多纸质文件,拿给徐队和徐若菲看:
“这是医院的检查报告,后面还有一些挂号单、心理评估单…秦安蕊有严重的被害妄想和精神分裂,时而清醒时而抓狂。她杀人的时候就是在发病期。除了精神疾病,她的身体也很糟糕。所以杀完人之后,她也猝死了。”
徐队将那些病历单翻了又翻:这些是市中心的正规医院出具的单子。
“这个案子很简单,就是这样——一个精神病人杀了人,而且已经死了,法院能怎么判?我只能出了一些赔偿金给受害者家属。”
“受害者家属没再闹?”
“没有。再闹了,我也没办法。”
而在火锅店里,顾勋、东方末和蓝天画也同样听到了陈富年对于‘四.一一惨案’始末的解释。
“所以,作案人秦安蕊是精神病人?”
“她的丈夫出具了很详细的精神诊断报告,并说,会雇佣我姑姑还有其他人照顾秦安蕊,就是因为她有精神疾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