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论金海问什么,大夫总是说“不保证”;问这些风险的概率有多大,大夫还是说“不保证”。
在经过一番痛苦地抉择后,大汗淋漓的金海,用颤抖的手,在捐献协议上签了字。
终于到了手术那一天,金海含泪和赵小禹、胡芳芳、郑建强告别,说了许多悲壮的话,诸如“假如我有个三长两短,我妈和若敏就交给你们了”之类。
然而手术过程,却一点也不悲壮,可惜了他的那些台词。
他甚至没有被麻醉,全程清醒,也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,和郑小异隔空相望,自然也就看不到郑小异感激的泪水。
护士先给他注射了动员剂,据说是为了细胞在采集的时间段相对活跃,便于提取。
总共注射了两剂,第一剂没什么反应,第二剂注射完后,他有点头晕脑胀,浑身酸软无力,像中暑了一样,不过还不至于无法忍受。
他以为这就完了,可是大夫告诉他,还没正式开始呢,接下来,他还要休养几天,每天都要吃钙片。
四天后,才开始正式手术。
金海躺在手术床上,看着护士在他身上插了很多管子,护士向他一一介绍,有输血的,有输抗凝剂的,有输生理盐水的,有输钙溶液的。
最粗的两根管子,则是从他的一条胳膊上抽血,血浆通过一台机器提取后,再输入他的另一条胳膊。
他倒没觉得多么难受,就是接受输入血浆的那条胳膊有点胀,有点麻。
他从小胆小,见不得血,明知道他的血没少,但心里还是异常不舒服,感觉整个身体被掏空,随时都可能死去。
听大夫说,从他的血浆中提取出来的干细胞,要移植到郑小异的身体里,那里才是手术的主战场,他这里不过是个后勤补给基地。
忽然想到,在另一间手术室里的郑小异,极大概率是自己的女儿,金海莫名想哭,好想见到她,亲亲她,抱抱她,和她说说话,告诉她不要害怕。
然而,在此之前见到郑小异时,他却是那么地反感她,嫌弃她。
他想起了很多人,很多事。
想起了童年,和赵小禹携手去上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