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一点她确认了,她不是姥爷的亲外孙,姥姥只有妈妈一个女儿,妈妈也只有她一个女儿,姥爷娶姥姥时,妈妈已经两岁了,而且姓赵,所以她的亲姥爷八成是赵天尧,现在就差两人确认了。
如果这是事实,她倒没觉得无法接受,姥姥是在“因婿战死”后改嫁的,正大光明,没有什么龌龌龊龊的风流韵事。
如果这是事实,她愿意和亲姥爷相认,那样她就有了两个姥爷;她也愿意让两位老人重新走到一起,共度这为数不多的时光,免得留下遗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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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赵筱雨不敢轻举妄动,姥姥总是态度不明,每谈到关键处,她就仿佛有点神志不清,或者她有所顾虑。
赵筱雨想,这个顾虑,应该就是,姥爷是个逃兵。
显然,姥姥嘴上经常骂姥爷是个逃兵,但内心里还是希望他不是,她不想确认,所以自欺欺人。
赵筱雨不相信姥爷是个逃兵,她更相信赵天尧说的,姥爷是因为救他牺牲在了那场战役之中,所以赵天尧必然知道姥爷“死而复生”的真相,他在保守着那块纪念碑的秘密。
赵筱雨几次想问姥姥认不认得赵天尧,但又怕她受不了这个刺激。
她感到很孤独,很无助,没人和她分担这些,她曾把姥姥的婚书拿给爸爸看,爸爸沉思半晌,只是淡淡地说:“不要追究这些了,一辈子都下来了。”
“假如这个人还活着呢?”
“这不写着‘因婿战死’吗?怎么可能活着?”
“我是说假如。”
“没有假如,就算有,也没必要深究了,毫无意义!”赵丁旺果断地说。
但赵筱雨不甘心,姥姥坐在夕阳下唱歌的样子,赵天尧抱着录音机泪流满面的样子,就像两幅古油画一样深深地烙在她的脑海,时不时地跳出来折磨她一下。
她直觉他们还在惦念着对方,她想,正因为一辈子都下来了,才更不能错过。
少女最懂情之苦,但是宁愿苦着,宁愿痛着,宁愿哭着,也不愿空着。
这件事搞得她神思不属,后来又听说赵小禹和那个女孩去了外地,这更令她烦躁。
孤男寡女,异地他乡,嘘寒问暖,朝夕相伴,狗才会相信他们是清白的。
虽然她断定赵小禹和那个女的以前就不清白,虽然她发誓再不和赵小禹来往,但听到这个信息时,还是异常难受,异常暴躁,她甚至想追到外地去求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