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人穷穷不死,人怂也怂不死,受人欺负了,该忍着时就忍着,实在忍不下去了,就和爷爷说说,到你爸坟头哭哭,等你长大了,翅膀硬了,就飞得远远的,再也不要回这个穷山恶水的地方来。”
“嗯。”赵小禹含泪点了点头。
这两年赵天尧虽然还下地里做些苦轻的营生,但到底是八十岁的人了,有点老态龙钟,脾气也没了,心气也小了,岁月无情,英雄迟暮,一切的不甘与无奈,也都放下了。
“爷爷,”赵小禹抱着赵天尧撒起了娇,“我今天想在你的炕上睡。”
赵天尧怜爱地摸着孙子的头,说:“行,不过你先去哄哄你妈,她受了那么多的苦,就别让她再受气了。对了,这件事情不能告诉她,谁也不能告诉。”
“嗯,放心吧爷爷!”
赵小禹回到自己的房间,拿脸盆打了水,又添了点热水,端着盆去了孙桂香的房间。
这间房也是盘着一盘炕,孙桂香正靠着炕棱斜站着,教训着金海,金海撅着嘴,一脸不服的表情。
胡芳芳和赵小蛇还没睡,坐在炕上,一个噤若寒蝉,一个左顾右盼,时而看看孙桂香,时而看看金海。
不知前面说过什么,只听金海说:“我没错,他家如果再着了火,我还去救!你们跟武家人闹意见是一回事,我去救火是另一回事,一码归一码。”
孙桂香吼道:“你念书就念出这么个道理来?”
“对啊,”金海满不在乎,“老师教的,书上写的,都是让人去帮人,不是去害人,也不是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有危难袖手旁观。”
“如果念书念得连好赖也不分了,那这书不念也罢!”
“不念就不念,谁怕谁?”金海站起身,气鼓鼓地走了。
孙桂香瞪了赵小禹一眼:“你不睡觉跑这儿来干什么?”
赵小禹嘻嘻一笑,将脸盆放在孙桂香脚下,“妈,洗个脚睡得舒服。”就要给孙桂香脱鞋。
“我不洗!”孙桂香直起身走开了。
赵小禹抬起头,可怜巴巴地望着孙桂香:“妈,我错了,我当时一着急就忘了是谁家着火了,现在都后悔死了,恨不得再过去点着,可是点不着啊,都泼上水了,等晾干了我再去点,连他家房子也点了。”